牛立全 范向红 杨宝莹 李 析
(中国石油集团经济技术研究院)
企业科研项目是企业落实技术创新驱动战略、确保科技战略规划实施的基本组织形式。科研项目管理作为科技管理的重要内容，包括从项目计划编制、立项指南发布、立项论证、组织实施、检查评估、验收鉴定、成果申报、成果推广、档案入卷的全过程管理，目标是通过制度化、规范化、信息化等手段，确保科研项目高效实施，达到出成果、出人才、出效益、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的目的[1]。
关于企业科研（或科技）项目管理的文献很多，不少学者、科研管理人员从企业科研项目立项、检查评估、验收等管理环节或全过程管理角度，提出了很好的观点[2]。企业作为科研项目管理主体，均制定了相应的管理办法，确保科研项目管理有效实施[3-6]。
现实中有一些科技项目（如重大科技专项或重点研究项目），涉及业务范围广、成果数量多，验收时对一些问题，如总计形成多少项成果，每项成果处于何种状态、有何特征、是否具备转化推广条件，哪些成果已经推广应用、哪些成果需要进一步完善，未来这些成果如何发展等，难以做出准确回答。这类科研项目的突出特点是预期成果多样化，主要包括技术、装备、工具、产品、材料、软件、工艺包等多种类型，甚至同一类型成果又有多项成果。科研项目验收后，管理部门一般以项目为单位存档或录入成果数据库，项目形成的实际成果信息未充分挖掘，不利于企业开展后续成果转化、推广应用，也有碍于识别重复立项及项目后评价等管理工作。
为此，建立以预期成果为导向的科研项目管理体系，有助于解决上述问题。科研立项时，明确预期成果类型及考核指标；
验收时，对照预期成果，客观描述每项成果特征；
验收后，对每项成果发展方向进行评价，并对重点成果进行跟踪分析。通过精细化管理，有助于提升科研项目成果应用效果和利用效率。
科技成果类型的界定没有统一要求。中国技术市场协会2021年3月发布的《科技成果评价》（T/TMAC 002.F—2021）标准[7]，将成果分为主交付物（主成果）和副交付物（副成果）。主交付物是成果的主要技术载体，一般可以直接产业化、易于变现，包括但不限于硬件（所有物质形态的）、软件（含APP）、工艺、方法、服务等。副交付物是成果辅助技术载体，一般无法直接产业化、难以变现。但技术在产业过程化中副交付物不可或缺，副交付物包括但不限于标准、专利、论文、报告、软著、图纸、合同等。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项目任务书中，将成果类型分为新理论、新原理、新产品、新技术、新方法、关键部件、数据库、软件、应用解决方案、实验装置/系统、临床指南/规范、工程工艺、标准、论文、发明专利等。
基于石油石化企业科研项目特点，按照科研项目攻关立项的主要目的，可将预期成果分为主要目的成果（或称主成果）和次要目的成果（副成果），二者构成一个有机整体。主成果主要包括技术、装备、工具、产品、材料、软件等，副成果主要包括专利、标准、论文等。
相对于装备、工具、产品、材料、软件等主成果类型而言，技术成果较难界定。什么是技术？不同学者可能持不同观点。美国国家科学基金委认为，技术是指扩展人类能力的任何工具或技能，包括有形的装备和无形的工作方法。世界知识产权组织认为，技术是制造一种产品的系统知识，所采用的一种工艺或提供的一项服务。笔者认为，对于石油石化企业而言，技术主要指为了解决生产技术难题、推动企业技术进步而研发形成的可操作性技术方案，包括制备技术、工程工艺等。
技术成果具有研发特征，其形成过程应具有3点基本特征：一是提出了设想或研究形成了适用于技术不同研发阶段（或成熟度）的技术方案，技术方案是指导开展实（试）验、设计等研究工作的指导性技术文件；
二是设想或技术方案应通过实（试）验验证，技术应经过不同规模实（试）验验证或模拟计算，证实具有相应效果；
三是设想与技术方案有明确的设想提出者、研究设计者、实（试）验操作验证者。
如果以上基本特征不具备，科研项目形成的所谓技术成果难以被认可。例如，页岩气勘探开发技术，在企业很难找到符合以上基本特征的信息。其实页岩气勘探开发是一个领域，但像页岩气水平井重复压裂技术，就具备以上基本特征。同样，清洁油品生产技术也难以判断研发过程的基本特征，清洁油品生产是追求目标，但像催化柴油加氢裂化催化剂及工艺技术，则具备技术成果研发的基本特征。
多数企业科研项目计划任务书（或技术合同）涵盖生产技术难题、预期成果、考核指标、研发人员等内容，但大多在计划任务书（或技术合同）中分开描述，逻辑关系不清晰。为了规范科研项目立项管理，可以在计划任务书（或技术合同）中，增设预期成果清单（表1），逐一列出每项预期成果的相关信息，使预期成果与考核指标、研发人员形成对应关系。清单应体现技术成果的基本特征，略去不确定性较强的技术方案和实（试）验验证情况，突出预期成果拟解决的生产难题、考核指标与相应研发人员支撑，从而使科研项目计划任务书（或技术合同）目标任务更清晰、管理更规范。
表1 计划任务书（或技术合同）预期成果清单
考核指标可分为技术指标、实（试）验规模与生产应用指标、知识产权指标3类。
技术指标主要包括：（1）性能指标，主要指反映技术、装备、产品等的关键核心指标，如驱油效率、采收率、反应转化率、催化剂选择性、反应温度等；
（2）功能指标，主要指技术、装备、软件等成果具有的突出重要功能，如装置橇装模块化、数据动态显示等；
（3）应用条件指标，主要指技术、装备、产品等成果适宜的应用环境、范围或条件等，如某钻井液抗4000mg/L Ca2+、耐温150℃；
（4）质量或稳定性指标，主要指反映技术、装备、产品等成果品质、运行稳定性方面的指标，如使用寿命、稳定运行周期、耐磨性等。
实（试）验规模与生产应用指标主要包括：（1）实（试）验规模指标，主要指验证技术、工艺等成果的实际规模，如实施井口数；
（2）试制或生产数量指标，主要指试制装备、工具台套数或生产产品质量数；
（3）生产应用指标，主要指预期生产应用规模与效果等。
知识产权指标则主要包括受理发明专利，技术秘密和软件著作权。
项目通过验收是科研项目完成的终点，也是成果管理的起点，科研项目验收管理与科研项目形成成果的后续管理应无缝对接。一些企业的项目验收后管理通常是项目信息登记（即“成果登记”）、项目成果报奖与评奖、统计知识产权等工作。加快技术成果熟化，推动成果产业化、规模化应用，为企业创造经济效益，才应是科技成果管理所追求的核心目标。
在科研项目验收环节，对每项成果信息进行规范表征，是成果管理的基础。做好成果信息表征，可以发挥如下作用：（1）有助于推动成果转化推广。根据技术成果表征信息，可筛选市场潜力大、应用效果好、技术水平较先进的技术成果，作为企业发布成果转化推广指南、编制成果转化推广计划的重要依据。（2）有助于技术整合，形成新工艺或新产品。这里的关键在于各项技术的有机集成，即把一系列技术工艺进行协调和组合，并加以流程改造。只有掌握了各项成果的基础信息，才能为技术整合提供基本保障。（3）有助于使新开的研究项目起点更加清晰。项目验收时，常有部分成果达不到生产应用条件，将低成熟度成果进一步熟化，一般需要继续立项研发。笔者在参与编制企业5年科技发展规划时统计发现，大约有60%的技术需要下一个5年规划滚动。技术表征信息可为新立项评价提供重要基础信息，避免重复研发。
技术成果表征仍应以“计划任务书（或技术合同）预期成果清单”为基础，表征表参考模板包括技术方案（成果概要）、技术指标、技术水平、技术成熟度、经济效益、风险、知识产权、团队等要素（表2）。
表2 科研项目成果（验收时点）表征表参考模板
目前，多数企业建设运行的科技成果数据库基本是以科研项目计划任务书（或技术合同）为基础单元来设计，难以全面准确地反映科研成果基本信息。为提升技术成果管理效率，应加强单项科研成果的基础信息管理，建立与科研项目信息相对应的成果信息管理系统，具备成果基础信息可检索、可统计、可分类等基本功能，为科研项目成果管理提供技术支撑。
科研项目后评价的主要目的是评价研发投入与产出绩效，总结科技管理成功经验及存在的问题，项目验收后的成果发展变化应是重要评价内容之一[8]。将科研项目“验收时成果状态”与“验收3～5年后成果状态”的变化进行对比分析，是后评价的一项重要工作。开展科研项目后评价时，主要是对后评价时的成果状态进行描述，再对照“科研项目成果（验收时点）表征表”进行分析。
以验收后3年为例，可分为以下4种情景。（1）情景1：验收时，科研项目成果具备生产应用条件，3年后已在生产中应用。（2）情景2：验收时，科研项目成果具备生产应用条件，3年后仍未投入生产应用。（3）情景3：验收时，科研项目成果不具备生产应用条件，3年后继续研发。（4）情景4：验收时，科研项目成果不具备生产应用条件，3年后中止研发。
针对情景1，重点评价成果应用取得的经济性（包括已获效益和预期效益）、创新性、先进性，并总结分析项目成果从研发到应用全过程的管理经验。针对情景2、情景4，重点从技术风险、市场风险、管理等方面剖析原因，总结经验。针对情景3，主要是持续跟踪成果状态的变化，分析制约成果持续熟化的原因，推动成果熟化。
企业科技项目管理的基本理念是实现研究目标，攻关解决技术难题，获得预期成果，助推成果转化应用。预期成果是企业在科研项目立项、验收、后评价等管理环节中的重要抓手，准确界定预期成果类型有助于管理者、研发团队、评估专家对成果类型形成共识标准，有助于提升管理质量和效率。以预期成果为导向建立科研项目管理体系，科研项目立项环节，将拟攻克技术难题与预期成果及其考核指标、研发团队一体化设计，构建逻辑关系，可使科研项目计划任务书（或技术合同）目标任务更清晰；
验收环节，对每项成果进行规范表征，可为准确评价技术难题被攻克程度、项目目标实现情况提供评价基础；
后评价环节，评价项目验收后的成果发展变化，有助于客观评价科研项目产生的绩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