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之法有多种,常避艰险繁琐之事,常服调补滋润之品,常练导气舒筋之行等等,皆可致气血实而形体丰,达到养神全行的目的。但我认为坚守不损即是为养,清心寡欲为养生第一要则。
《友渔斋医话・一览延龄一卷》卷首即云:“松有千年之固,雪无一时之坚。若松柏于腐壤,不期而必盛,藏雪于阴山,历夏而不消。违其情则坚者脆,顺其理则促者长,物情既尔,人理岂殊?”是故养生应以不损为宝,以能顺其情理为要。我们若常将清心作为中药的四君,将寡欲作为中药的四物,以不损为药引,岂非得人身之十全大补?以此养生,岂不更胜它法多矣。
人之一生,概而括之无非“饮食男女”。饮食乃终其一生的大事。故饮食的好坏,于人的健康大有关系。古人云:“勿以脾胃热冷物,勿以脾胃软硬物,勿以脾胃熟生物。”脾胃为人体气机升降的枢纽,有升清降浊的效用。冷物,硬物,生物皆可影响其转输的顺畅,不畅或流泻不止皆可滞而为病。又早饭宜早,午饭宜饱,晚饭宜少。一宿消耗,晨起腹空,急需补充,故宜早。中午阳气正盛,功能增强,可以多吃以补充体力。傍晚阳气衰退,功能削减,万物疲倦需要休息以养生机,脾胃亦然,故饮食宜少。
饮食以平淡为本。嗜酸则伤脾。脾主肌肉,伤脾则肉皱而唇竭。醋过食,常可损胃气以及肌肤筋骨,积皮肤颜色。嗜咸则伤心。心主血脉,故血凝滞而变色。盐过于咸,食多可损肺,使皮肤发黑,损伤筋骨。嗜甘则伤胃,使胃空痛而落牙齿。嗜苦则伤肺,使皮肤枯槁,毛发脱落。嗜辛则伤肝,使筋脉拘挛(即抽筋),爪甲枯槁。多食胡椒,可损肺,使气血上逆而吐血。常食辣椒亦可耗伤津血,使人健忘。
《友渔斋医话》又载:青州录事参军麻希慧,年九十余致仕。唐太宗问摄生术,对曰:“臣无他术,惟是少情寡欲,节声色,薄滋味而已。”人身中不仅有君火,在肾中还有相火,亦滑龙雷之火。平居不节欲,房劳过度,命门火衰,一则肾中阴盛,龙火无藏身之位,游于上而不归,致烦热汗出,劳伤咳嗽,怔忡心悸诸疾。二则真元衰削,下火无力,中州不热,腐熟无权,水谷如何化而为养,不免有嗔胀、泄泻诸疾发作。故古人常又言:养身莫妙于节欲也。苏子瞻亦云:伤生之事非一,而好色者必死。流连沉溺于声色场中,或日日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皆可使欲火焚身,精神衰竭。观当今多少富贵病皆由此而致。前贤早就劝戒曰:败德之事非一,而酗酒者身必败;伤生之事非一,而好色者身必伤。又有浪迹于争权夺利官场之中,热衷于声名利禄,事事劳心劳力,又不免心力交瘁,虚羸瘦怯。以此自养,再好的保健亦无济于事。
中医常言,精气神乃人身三宝。精不可缺,缺则形失所养,没有动力;气不可少,行动无根,动则气喘;神不可失,失则健忘痴呆,没有生机。若常能寡欲以养其精,寡言以养其气,寡思以养其神,延年之术又何复求哉?
古人提出八不治。室家乖戾,处事不和,动成荆棘,一也。恣纵淫,不自珍重,二也。忧思想慕,得失萦怀,三也。今日预愁明日,一年营计百年,四也。烦躁暴戾,不自宽慰,五也。窘若拘囚,无潇洒志,六也。怨天尤人,广生懊恼,七也。以死为苦,难割难舍,八也。观此八不治皆由损而致。故养生在不损,而不在养。所以强壮威猛者,不可恃强而悉意胡为,而羸瘦怯弱者,更应谨守摄生,如此方可言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