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第十三章反经济阑珊

  最新第十三章反经济阑珊

 第十三章 反经济衰退(1)

 在约翰?肯尼迪就职后的四年里,美国经历了这个国家的现代史中时间最长、势头最猛的经济发展。在这四年里,商品和劳务供应的增长超出了先前的八年。1960年,国民经济增长率不到3,,这是他在竞选中经常谈起的一个要点。1961-1963年三年的平均增长率几乎比这一水平提高了一倍。

 1960年,尼克松曾嘲笑过肯尼迪对增长率方面的不满,而肯尼迪自己的有些顾问也怀疑这些数字对大多数选民有多大意义。但是对肯尼迪来说,这些数字就意味着解决就业问题。到1963年年底,国民总产值达到创记录的一千亿美元,增长率为16,,为二百七十五万多人提供了就业机会,同时劳动收入也有了创记录的增长。制造业的生产设备闲置的数字减少了一半,七千万人就业的大关也第一次突破了。战后循环性经济衰退的趋势被打破了;1963年"预期会出现的"经济衰退给跳过了,所有表明经济状况的指标几乎都达到了创记录的水平。

 总统对这些成就远没有感到满足。没有工作的人仍然太多了。在阿巴拉契亚,哈莱姆和全国各地的其他贫困中心,毫无希望的家庭仍然太多了。他打算在未来的年头里做更多的工作。他后悔在过去的年头里未能做得更多些。但是在他

 的整个任期内,一直要求他多做些工作和马上把一切都做的那些人,显然对肯尼迪的为人和国会与全国人民的心情作了错误的判断。部分是由于他的确行动谨慎、考虑周详、说话稳妥,并且主动听取一个共和党人财政部长的意见,所以他能使国会通过了许多具有深远影响的经济法案,尽管他始终受到共和党人的猛烈抨击,始终面临着脆弱和危险的国际收支不平衡的困境,面临着"不受约束"的联邦储备委员会,以及国会中保守派联盟的挑战。

 总统并不要求把经济方面的所有这些增长完全归功于联邦政府采取的行动。我也不主张把他的全部经济政策都说成是总统自己拟定的。肯尼迪在经济学方面没有多少正式的阅历。在竞选运动中,尼克松曾指责他"对经济学一窍不通,……连简单的中等学校的经济学也不懂"。年轻的杰克?肯尼迪在中学里可能没有学到多少经济学——没有几个人在那里学到过多少——而且,就这一点来说,他在其他任何地方情况也没有学到过。

 但是作为总统,他能以其超人的才能吸收各种知识和提出各种适当的问题,这就大大弥补了他在经济方面的有限阅历。在他的周围集聚着美国历史上可能最有学识、最有发言权的一批经济学家。他认识到,经济学在他的各项决策中所起的作用,因而他总要请沃尔特?赫勒出席他在举行记者招待会前的早餐会和他向国会提出国情咨文前的准备会议。

 沃尔特?赫勒领导下的经济顾问委员会的成员对总统非常有帮助(他们总使总统淹没在报告的巨流中)。他们比别人更为强调我们的生产与潜力之间的"差距"。财政部长狄龙比别人更为强调过大的预算赤字所带来的国际危机。兼职顾问肯?加尔布雷思——在他担任印度大使(总统称之为加尔布雷思的"苦行时期")之前,他曾帮助我们草拟1961年的经济咨文——却比别人更为强调较多的政府支出的好处。劳工部长阿瑟?戈德堡则更为强调大规模公共工程和其他有的放矢的解决办法的效用。总统的主要"外界"经济顾问保罗?塞缪尔森教授更为强调采取临时减税措施的价值。银行家马丁、企业家霍奇斯、贸易商鲍尔以及其他部门和机构的首脑则更强调他们各自的委托人的需要。预算局局长贝尔和戈登通常总站在赫勒一边。我由于在经济学方面是门外汉,所以起的作用只是为总统进行分析和综合,提出结论供总统考虑,并使这些结论同较为广泛的立法和政治形势联系起来。

 应该着重指出的是,所有这些顾问,不论他们强调的方面有着什么不同,却一致赞成一些共同的基本原则:即失业人数太多,预算赤字在这种时期是不可避免的和有用处的,而消费者的购买力应该由联邦政府比前一届政府更为切实有力地予以支持。总统对赫勒和狄龙的意见最为重视,但是他也把自己阅读和观察的收获以及自己对国民和国会情绪的意识搀杂进去。他对向他提出的许多理论性的经济学说理

 解迟缓,但对一些切实可行的建议和问题却理解得很快。一个老朋友和兼职顾问,经济学教授西摩?哈里斯及其夫人应邀到纽波特同肯尼迪一家一起观看1962年的"美国杯"赛马会。他在那里花了大部分时间同肯尼迪讨论经济问题,后来他写道:

 他的主要职责是维护我们国家的安全。但使我惊奇的是,总统竟花了那么多时间去钻研经济问题。他对这些问题那么感兴趣,在过去两年内学了那么多的东西。现在,他是有史以来在经济学的一般领域中最有学识的总统了。

 哈里斯回想起凯恩斯曾经说罗斯福在经济学方面是"无知的",他的看法无疑是抱有偏见的。当他反驳一个批评肯尼迪的自由派人士时,他把总统称为一个优秀的凯恩斯学派的经济学家。总统认为,这是在帮倒忙。不过毫无疑问的是,约翰?肯尼迪从哈佛大学毕业多年后学到的经济学知识远比社会生活或学府生活中的大多数人学得多。

 1961年的复苏

 1961年,肯尼迪作为当选总统委托保罗?塞缪尔森起草的那份特别研究小组的经济报告,直率地使用了"衰退"这个词,这个词在整个竞选运动中是回避开的。的确,它从各方面把经济情况描绘得异常阴暗。报告清楚地指出,衰退是不会自行消失的。塞缪尔森在报告中说:"甚至鸵鸟般的人也不能回避生活中的经济现实。如果他以为否认明显的事实就会

 治好现代经济的病症,这就是错误地理解了信心在经济生活中所起的作用。"

 肯尼迪在就职前两星期于纽约的卡莱尔大饭店和塞缪尔森一起审阅这份报告时,对塞缪尔森评论说,"这说得很好。"他不打算在他的第一个国情咨文演说中否认一些明显的事实:

 我们目前的经济状况是令人不安的。我们是在七个月的经济衰退,三年半的经济萧条,七年的经济增长速度减缓,以及九年的农场收入下降之后就职的。……

 除了1958年的一个短暂时期外,享有保险金的失业人数达到了我们历史上的最高峰。在大约五百五十万失业的美国人中,有一百多万人四个多月来一直在寻找工作。……

 总之,美国的经济正处于困境。世界上资源最丰富的工业国家,其经济增长率却名列末位。从去年春天起,我们的经济增长率确是下降了。企业投资也在减少。利润已经降低到预期的水平以下。建筑业停顿。一百万辆卖不出去的小汽车积压在仓库里。有工作的人减少了,周平均工作时数缩短到四十小时以下。……

 本届政府不打算袖手旁观,无所作为,……白白浪费人们的时间和工厂的设备,以等待衰退的结束。……

 我在未来的十四天内将向国会提出一些法案……目

 的是保证经济的迅速恢复,并为提高长期经济增长率铺平道路。

 总统说:"我是就我亲眼目睹的状况描绘这幅图景的。如果有谁认为我是出于政治上的原因而过分责备,那他就犯了严重的错误。"三天以后,即1961年2月2日,他向国会送去了那份准备了好几个星期的全面的经济咨文,提议通过下列法案:

 (1)对失业津贴增加十三个星期的临时补助;

 (2)把救济金扩大到失业工人的子女;?

 (3)重新开发贫困地区;

 (4)增加社会保险金并鼓励提早退休;

 (5)提高最低工资标准并扩大这一措施的实施范围,

 (6)给生产谷物的农民提供紧急救济;

 (7)为全面的房屋建筑和贫民窟的清除计划提供经费。在下一个月,这七项措施中的第一项便成为法律,到6月底,全部法案都经总统签署了。这是一百六十一天里的行动。

 ?第二年,它就成为永久性的法律。这一法案使肯尼迪在美国丧失信心的最阴暗的角落里变得最为知名。

 这七项措施并不象有些人所表示的,是微不足道和为时

 太迟了的,因为经济复苏虽然开始得很早,却是一个长期的、缓慢的进程。对近三百万名失业工人增加了近八亿美元的失业救济金,对七十五万名儿童及其父母提供了两亿美元以上的额外福利津贴,对一千个以上的贫困县拨出了四亿多美元的救济金,对新的最低工资标准以下的人拨出了一亿七千五百万美元以提高他们的工资,根据新的住房建筑法,据估计提供了四十二万个建筑工人就业的机会,所有这些,不能说是"微不足道"的吧。

 总统采取的步骤并不只限于国会的行动,也不是只等待着国会采取行动。必须迅速把更多的资金投入国民经济中去。他根据当时的职权提出自己的倡议,指示所有的联邦机构加速它们的采购和建设工作,特别是在劳动力过剩的地区。他把一个建设邮政局的长期计划压缩到头六个月内来完成,他提早发放了十亿美元以上的州建公路补助经费,他提高了农产品的价格补贴并予以提前支付,他还加速分发了应予退还的税款和军人的人寿保险分红。为了扩大信贷和刺激房屋建筑,他下令降低联邦住宅管理局担保的贷款所规定的最高利率,降低小企业管理局在贫困地区贷款的利率,同时通过联邦住宅贷款银行尽可能地扩大信贷和放宽贷款的范围。为了救济失业工人,他扩大了剩余粮食的分配,指示优先照顾与国防合同有关的贫困地区,为穷人制订了一个"试验性的"食品券计划,并扩大了美国就业局的服务范围。最后,

 他鼓励联邦储备委员会通过购买政府发行的长期债券,以帮助维持较低的长期贷款利率。

 尽管在最初的一百六十一天里采取的这些行政措施大多数都增加了财政赤字——有的增加了几千万美元,有的增加了几十亿美元——但是它们都不需要等待立法或拨款。这样,花钱非但并不紧张,而在经济极其需要时,就可以把钱支付出去。例如,虽然通过一项加速公共工程的法案会大有好处,但是总统却在可能范围内自己加速了它们的实施。同时,他明白指出——而且他的意见可能产生了最重要的影响——当经济衰退减少了联邦的收益时,他不会削减联邦的支出,或是当经济复苏开始后,他也不允许紧缩信贷。

 这些立法的和行政的措施,大部分是实行了塞缪尔森特别研究小组的建议,其综合的作用产生了令人印象深刻的效果。私人支出的那股自然势力很可能迟早便会使衰退结束,但是政府迅速采取的行动不仅提供了经济复苏的原动力,而且也为恢复基本消费者和企业的信心奠定了基础,而这种信心是扩大支出所必需的。

 此外,总统不希望再出现一次象1958年经济衰退后所呈现的那种贫血症似的经济复苏。那一次,生产、就业和工厂设备的利用率都还没有恢复到正常水平之前,另一次衰退接着又来了。他在2月2日的咨文中说,这一次,他要求有"充分的恢复和持续的增长。……如果这些措施证明是不适当

 的,我将在今后的七十五天内进一步向国会提出提案"。

 在他所说的七十五天里反映出了来自政府内部、国会自由派议员和有组织的劳工等要求实行其他两项措施的压力,即要求实施大规模的公共工程计划和临时减税措施。总统答应他将在春天与他的顾问重新研究一下局势,以确定可否提出这两项措施。到了春末,他深信没有这两项措施的任何一项,经济复苏也可以继续下去,并且认为,国会对这两项措施的任何一项也都不会通过。

 在他看来,为提供就业而安排的公共工程不大可能创造许多全日工作的就业机会,而且到时候要制止衰退也就太迟了。此外,就在这个春、夏两季他将要求拨出更多的国防经费,而这些相当浪费的公共工程项目则还将增加政府公布的预算的赤字。他决定那笔额外的国防开支必须作为代替公共工程计划的刺激剂。阿瑟?戈德堡认为,总统即使失败,也应该在1961年为这项议案展开斗争,于是提醒总统,罗伯特?弗罗斯特曾劝告他,"应该更象爱尔兰人,而不应象哈佛人"。?但是肯尼迪置之一笑说,"作为总统,我必须既是哈佛人,又是爱尔兰人。"他答应戈德堡和有组织的劳工,他将在第二年考虑提出一个比较细致的公共工程法案。

 ?根据西方的说法,爱尔兰人是好斗的。——译者

 另一方面,沃尔特?赫勒和主张减税的人的要求不只是

 遭到了拒绝,而且他们想不到自己竟然要为阻止增税而斗争了。

 虽然新增加的联邦所得税从国民经济中抽走的款项,同新增加的国防费用投入国民经济中的款项比相差无几,但在那个阶段增加联邦所得税,很可能会使当时正在出现的不稳定的复苏就此结束。为支付每一笔增加的国防费用而增加新税,如果开创这种先例,则将使肯尼迪在他任期的其余时间内不胜烦扰。如果他在白宫的第一个夏天在国内事务方面犯下了这样一个过失,这将可以同他第一个春天在国外事务方面的猪湾事件的惨败相比拟。有趣的是,增税的提议不是由他的经济顾问,而是由他的外事顾问提出来的,不过它却得到总统的勉强批准,并且险些要宣布了。

 那时正好是1961年的柏林危机的时候,主张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并进行大规模动员的那些人,最初提议做好限制价格和控制工资的准备并增加税收,这样双管齐下来抵消抢购,防止通货膨胀并弥补动员费用。后来,当军事计划降到较低的调子时,"柏林特别附加税"——或是把所有税率一概增加百分之二,或是把每人所缴纳的税按比例增加7(5,——的主意仍然具有很大的吸引力。这个办法应用到个人和公司方面,则只打算实行一年的时间。

 总统很喜欢这项办法,认为它是要求所有美国人和应召人伍的军人一起,共同分担危机所带来的责任的手段。司法

 部长很喜欢它,认为它是对那些自问能为国家做些什么的人的一项答复。外交政策制定人也很喜欢它,认为它明确表达了美国人的决心。狄龙部长虽然有一点勉强,起先却也很喜欢它,认为它是走向平衡预算这一原则的一个步骤。参议院领袖曼斯菲尔德很喜欢它——他对总统说,这"在政策上是正确的,在政治上也是明智的"——同时认为没有理由把它限制为一年。只有经济顾问们反对增税,他们认为要使经济稳定增长,税收已经太高了。由于他们不参加讨论柏林危机的会议,我答应代表他们在会上发言。

 我们第一种意见认为,关于会发生抢购的威胁的说法,是言过其实的——经济方面相当萧条而商品供应又很充足,可以吸收消费方面的这一小小的增长——万一出现紧急情况,那就只要总统行使增加税收之权就解决问题了。但是这种主张遭到驳斥,认为它在政治上是不可取的。

 第二种意见是,指出所提出的增税在1962年1月1日以前不会生效——增税的收入有一半以上不会在使用这笔新费用的1962年财政年度内兑现,而要在1963年财政年度内才能获得——并且总统只要咎允,如果(仅仅是如果)他不能提出一份平衡的1963年度财政预算的话,他才提出在第二年1月增税的提议。虽然这样做会使我们在下一年编制财政预算时受到限制,但这却比在经济恢复过程中增税要好得多,因为我们决心不顾一切想出各种办法来使这份预算显

 得是平衡的,并放弃了征收新税的一切想法。我们还指出,总统可以向国会强调那些要求国民作出牺牲的许多提案被国会搁置的情况,其中包括提高邮资,杜绝逃税和由企业预扣股息所得税等。这时,狄龙部长出面赞同这一意见,总统则勉强同意了,因为有人指责他在作了响当当的就职演说后,没有就要求国民作出自我牺牲的问题发出过具体的号召,他对这种指责仍然很敏感。

 这时候,反对派提出了一个新方案:作为要国民作出自我牺牲的一种办法,为什么不从国内预算的新开支项目中,扣除掉一笔相当于新增加的国防费的金额呢,这个办法最初也获得总统的赞同。但是我们这时在内阁中某些"内政"官员的支持下争辩说,这种做法将意味着共和党一贯的说法——我们无法做到"既要大炮又要黄油"——是对的了。这将证实他们的怀疑,认为我们并不需要我们所要求的全部款项;这将破坏我们自己的主张,即说我们国内经济、卫生和教育的实力是我们海外实力的支柱;这将开创一个先例,使反对这些内政计划的人经常能以某种紧急事态为借口进行攻击;而且它实际上将使赫鲁晓夫能够判断我们国内预算的规模和我们经济复苏的强度。此外,总统拒绝接受大规模的公共工程计划,部分原因不正是由于那笔额外的国防费用将取代这个计划所占的位置吗,

 始终存在的问题

 结果,总统站到了我们一边。他认识到他在经济方面面临着根深蒂固的呆滞局面,这种局面提出的问题比单从衰退走向复苏具有更加严重和更加长期的性质。就某种意义来说,他所遇到的问题同三十年以前罗斯福所遇到的问题很相象。在三十年代,寻找工作的人面临着就业机会特别少的局面。在六十年代,潜在工人的人数特别高,远远超出了可提供的就业机会。除非经济增长得很快,足以象人力资源的增长那样迅速地创造出新的就业机会来,否则就不可能结束衰退的反复出现,甚至在繁荣阶段中也会出现较高的失业现象。从1947年到1962年,民间劳动力增加了近一千二百万男女,而就业的机会只增加了一千万个位置。总统说,结果,按照愿意工作而不能找到全日工作的人来计算,即使在繁荣的年代里我们损失的工作时数也要达到"惊人的十亿个工作日,等于全国整整三个星期完全停止生产、服务和发薪。"

 在白人熟练工人的失业人数降低了以后,非熟练工人、黑人工人和青年工人的失业人数仍然很高。在新兴工业部门和服务性行业的就业机会增加了以后,老的工业部门如煤炭、纺织、铁路和其他部门的就业机会却减少了。经济学家把这种失业现象大半称为"结构性失业",悲观主义者则说,这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在每次衰退之后,情况总是变得更糟。

 约翰?肯尼迪的富有从未使他对别人的痛苦漠不关心,

 而在富裕中存在着的贫困现象也使他感到不安。他在新英格兰和西弗吉尼亚的经验使他比较善于用特殊的办法去解决特殊的问题——萧条地区问题、非熟练工人问题、低于法定标准的工资问题等。不过他认识到,对一般经济问题和特殊问题都必须予以处理。他对国会说:"在经济衰退时期,大规模的失业是很糟糕的,而在繁荣时期,大规模的失业则是不能容忍的。"

 长期的经济增长需要长期的努力——特别是关于教育我们的年轻人,关于保护我们的资源,以及发展我们的科学和卫生事业等方面。第八十七届和第八十八届国会在这些同样的领域里取得了不相等的成绩,这决不是一个偶合。此外,为了促进工业现代化和刺激发展,肯尼迪政府在1961年建议由政府垫付新的机器和设备的商业投资税款的7,。这项建议在1962年获得通过。同时,政府还放宽了国内收入署关于机器和设备折旧的年限和计算标准,使各公司为了达到减税的目的,可以比以前快将近三分之一的速度把那种资产注销,井购置更多的替换生产设备。这种折旧办法的改革——长期以来是企业界提出的要求中的第一个项目,可是上届政府认为实行起来太难而把它放弃了——连同投资纳税的优惠加在一起(1962年使各种企业税款减少约二十五亿美元),等于给各公司减税11,。

 但是延期纳税法案经常遇到困难。商人们对一个民主党

 政府给予他们的恩惠颇为猜疑。对劳工领袖则必须进行说服,使他们不要反对这个法案。民主党人抱怨说,我们令人啼笑皆非地不顾共和党人的反对,正在迫使美国商人接受他们不需要,也不肯利用的一种税务"施舍"。道格拉斯?狄龙讲起,有一次他在飞机上对一个企业主详细地解释了这个法案的好处,结果对方说,"好极了,好极了。现在,你能否再讲讲我为什么要反对这个法案呢,"但最后,这个法案还是通过了,延期纳税办法被广泛地加以应用了。1963年工厂和设备的支出在历史上第一次超过了四百亿美元,据一份独立的企业调查估计,这项发展将近有一半是由行政当局的这两项纳税方面的改革所造成的。

 然而,总统认识到,新的设备和机器既带来希望也带来威胁,带来的希望是较高的生产率,而带来的威胁则是日益增长的自动化。

 技术的发展使就业机会有所减少,这并不是什么新鲜问题。而在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经济发展的速度不足以把新技术顶替掉的工人吸收进去,这倒是一种新问题。机器加快发展的步子从一个工业部门扩大到另一个工业部门,从农场扩大到工厂,从装配线扩大到营业处,工人正以每周三万五千人的速度被取代掉,这一点使人们越来越感到惊恐。在约翰?肯尼迪进入国会时,铁路机车使用柴油发电机的比重不到15,。而在他在政府工作期间,这个数字上升到了97,。

 他在西弗吉尼亚州看到,使用机器后,四十六个矿工所挖的煤相当于他刚进入国会时一百个矿工的工作量。他还看到失业了好几年的矿工脸上露出的那种失望的神色。在他担任总统时期,联邦政府本身比过去任何时候更多地使用了计算机和自动化设备来代替公务员和抄写人员。

 总统评论说,西欧的稳定的繁荣提供了证明,迅速自动化不一定会导致严重的失业。他指示他的经济顾问们使他经常了解欧洲政府的经济政策。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他说:

 我们希望,自动化并不是我们的敌人。……我认为机器能够使人们的生活更舒适点,如果人们不让机器来支配他们的话。……自动化能够提供一些新的就业机会,但是……这将需要劳资双方以及我们这些在政府中工作的人好好地开动脑筋。

 由于技术发展而造成的失业,这是肯尼迪所理解的,但是这竟然是我们农业经济中的主要问题,这是肯尼迪始终不理解的。新的肥料、机器、杀虫剂和科学研究使美国的农业成为世界上的生产奇迹之一,这同共产主义的集体农庄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可是虽然农业生产增加了将近三分之一,工人工作的时数却减少了一半,即减少了三百万名农业工人。总统以他所擅长的生动比喻说,这就等于在过去十五年里每年有俄亥俄州的阿克伦那么多的人口失业。

 肯尼迪和农业部长奥维尔?弗里曼在保持粮食价格相对

 稳定的同时,还采取步骤去提高每一农场的净收入,使之达到创记录的高度,即比1960年的水平一年多十亿美元(在1960年,他想获取农民的选票,大都没有成功)。此外,他们还采取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多的步骤来减少仓库中剩余的农产品——通过扩大国内救济粮食的分配,增加70,的农产品出口,以及根据每天节约几十万美元仓库费用的标准来减少小麦和饲料的耕地面积。在上届政府执政时期,库存的剩余农产品竟从二十五亿美元上升到九十亿美元。一个新的农村发展计划不仅帮助收入低的农民找到新的就业机会和改善他们的家庭生活,而且把多余的生产粮食的土地变成供玩乐和获取利润的娱乐场所。

 然而,肯尼迪和弗里曼想使粮食生产适应消费的重大努力却遭到了坚决的反对。这种反对来自较大的和较富裕的农场主,因为他们生产储备粮食享有政府津贴。它也来自某些国会议员,因为他们反对那种旨在管理这类混乱状态所需要的控制办法(虽然我们把这种办法称为"供应管理",而不称为"控制")。

 原农业工人和青年人流向城市寻求工作的趋势也不可能有什么改变。据估计,在我们的农村里长大的孩子中,每十个里只有一个能够务农为生,总统对这种估计感到很不安。

 同农村青年一起在城市中寻找工作的,不仅有被机器顶

 替了的年龄较大的工人,还有充斥着全国各地劳动市场的其他青年人。这是总统特别关心的问题。他警告说,战后婴儿出生的高潮在将近二十年里先使我们的小学、继而是中学挤满了学生,在六十年代中他们将以二千六百万新工人这一数字来席卷劳动市场,而他们之中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不会读完中学。他说,这些年轻的、未经训练的和非熟练的工人是造成我们的高失业率的最大因素——这个失业率即使在经济衰退结束以后,也下降得极为缓慢。他敦促我们国家的青年人留在学校里,强调指出他们中途退学后会遇到的种种困难。他力促通过他的教育计划、职业教育法案,以及组织一个青年职业团,使孩子们离开街头去接受训练。他探讨如何利用现行的义务兵役制的程序以证明青年人不仅需要物质上的帮助,而且需要职业训练的帮助。

 劳工运动对肯尼迪建议的进展感到不耐烦。他们越来越强烈地要求每周工作三十五小时,而拿与每周工作四十小时同样的工资。但是总统举出,这样做增加的成本将对美国企业在世界市场上的竞争产生不利的影响,而且对他本人为防止通货膨胀以免吞没购买力所作的种种努力也将产生不利的影响。他承认最终一个工作时数较少的工作周可能是合乎标准的,但是他的目标是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而不是瓜分现有的数目过少的就业机会。

 他特别强调培训非熟练工人和重新训练熟练工人,使他

 们获得工业变化所需要的新技术。这种思想在肯尼迪的一系列计划中全可以找到,如:有关萧条地区、公共福利、职业教育、民权、扩大贸易、青年就业、扫盲,以及第一个全面的有关人力发展与援助的联邦计划。一项有关的措施就是关于工人重新安置的问题,但他不能象自己指望的那样大胆地采用它。肯尼迪在西弗吉尼亚州竞选时,他有一次在汽车里对我说,就这些废弃了的采矿地区的许多人来说,最好的办法是帮助他们离开那里。但是国会议员们情愿投票通过拨款来重新训练他们的选民,而不愿把他们安置到其他地方去,同时大多数失业工人也同样不愿意迁移。

 1961年,地区重新开发条例谋求把工业与援助转移到这些受过沉重打击的地区去。1962年,为了补充该条例,国会通过了肯尼迪提出的自从"新政"实施以来的第一个加速公共工程计划。1963年,甚至在完成他的援助阿巴拉契亚地区——横跨中大西洋诸州?的那片废弃了的煤矿和贫困的多山地带——法案的工作以前,他便同州和地方官员一起开展了一次协调一致的代表联邦政府的工作。

 ?中大西洋诸州包括宾夕法尼亚州、新泽西州和纽约州三个州。——译者

 1963年秋天,《纽约时报》一篇关于肯塔基州东部一些处于绝境的家庭的报道使他很受触动。他于是指示制订一个救济这些家庭的联邦特别计划,并打算亲自去巡视这个地

 区。那年秋天,他还下令制定一个新的联邦反贫困计划。在11月间为1964年竞选运动举行的一次战略会议上,一个选举分析家警告他说,政治实力的平衡权掌握在富裕的郊区居民的手里,这些人不拥护反贫困、最低工资标准和关于萧条地区的计划。在我把这一警告转给沃尔特?赫勒以后,他问总统关于反贫困法案的工作是否还应继续下去。回答是肯定的。多亏了肯尼迪继任人的领导有方,这一法案在1964年终于通过了。

 不过即使肯尼迪是在经济衰退到达最低点时接任总统的,他对失业问题的攻击还是没有引起公众多少兴趣,这一点也是实在的。"百分之九十四的就业人员对百分之六的失业者不能再漠不关心了",他与其说是尖刻地,还不如说是实事求是地这样说道、等衰退一过去,国会立即就会阻止实施他的经济纲领中的某些重大的项目,特别是关于不断地加强失业保险,以及关于总统在经济衰退时期有权降低税率和加速公共工程等规定。国会议员们赞同他的加强住房信贷和小型企业信贷、放宽萧条地区计划以及改进公共福利等提案。但是总统说,在我们这个富裕的社会里,重大的支出和改革总遭到"安于现状的人们"的反对。改变总是为一些人所喜欢,而为另一些人所不喜欢的。他自己的哲学已经在他的就职演说中概括地说过:"如果自由社会不能帮助众多的穷人,就不能保全少数富人。"这种哲学他并不仅仅是对外国应用的。

 国际收支和贸易

 由于政治和经济的原因,肯尼迪总统使用赤字开支和放宽信贷的办法来同失业作斗争,但这并不是那么切实可行。这个主要的经济原因是一个很少有人关心。甚至更少有人了解、而党的纲领和受人欢迎的报刊实际上全都忽略了的问题:那就是国际收支方面的问题。然而,在白宫里,没有几个问题比它占去了肯尼迪更多的时间,或是成为更多的高级秘密会议讨论的题目。

 实际上,我们作为一个国家,这是一个长期地不得解决和日益严重的国际收支逆差的问题。从这个国家流出的美元要比流人的多。美国人在别国的投资和开支——如进口商、旅游者、投资人和军人的开支——远远超过了我们的出口收入、外国人在这个国家的采购、我们海外投资的股息和其他来源收入的数目。结果,在肯尼迪就职前的十年中,掌握在外国人手中的美元数量稳步增长,虽然外国人可以把这些美元兑换成黄金,但是在1958年以前,我们的黄金储备仍然是稳定的。我们国际收支的逆差是适度的,并且有助于向遭受战争灾难、"缺乏美元"的国家提供美元给他们使用。

 但是在1957-1960年间,几件事凑合在一起,使得这一长期存在的问题发展到了危机的地步。1958-1959年,高价的美国商品未能渗入竞争日益剧烈的欧洲市场,这急剧地减少了我们通常的贸易顺差,而过去正是这种顺差帮助我们弥

 补了海外驻军、对外援助和其他支出的。西欧日益增长的经济已使它成为一个具有吸引力的投资场所。旅游者在国外花费的时间和金钱比以前多,而相对来说,到我们这里来的游客却很少。外国政府也限制它们的公民对我们企业投资的数额,同时短期的商业信贷不可避免地随着我们出口贸易的增长而增长。由于所有这些因素,使我们的国际收支逆差由通常的每年约十亿美元急剧地上升到近四十亿美元。这时候,国外的美元持有者既然不再缺乏美元,就决定在这两年内未兑换价值约三十亿美元的美国黄金储备了。

 1960年,虽然我们的出口盈余有所改善,其他的一些趋势却继续存在或日益恶化。波恩和伦敦提高了短期信贷的利率,使原先存在纽约银行里的外国资本在逐渐转移过去。有人指责说,即将就职的民主党政府推行的国际收支逆差政策即使不会使美元处于危险的地位,至少会使它贬值。欧洲的国际银行家们对此感到担心,因此他们决定不仅撤回他们在美国的资金,而且把他们的美元大量兑换成黄金。由于伦敦黄金市场上的投机活动,由于我们未决定用途的黄金储备和外国人拥有的美元形成了不利的对比,仅仅在这一年里美国黄金外流的总数就达到近二十亿美元。即将离职的上届政府所作的最后一分钟努力未能制止这股势头。有一些广为流传的说法,说美国黄金储备将不足以应付国外美元持有者的需要,除非新总统提高黄金价格,但这样就使美元"贬了值"。

 但是,新总统无意这样做。在竞选运动的初期,他对国际收支问题是没有多大兴趣的。随着黄金外流和投机活动激剧增加,双方都要利用这点作为攻击对方的一个问题,肯尼迪指责我们的经济停滞不前,尼克松则指责肯尼迪在花钱问题上的态度。

 肯尼迪在伊利诺斯州的莫林对一群拥护民主党的公众说,"我必须说,副总统确实显得有点紧张,现在,他把伦敦市场上黄金价格的上涨怪在我身上。……尼克松先生,请你听着,我向你保证我没有这样做。"肯尼迪要求他的"学术咨询委员会"拟定一个正式的全面公开声明。经过通宵工作,在电话中同肯?加尔布雷思推敲出最后的草稿后,他于10月31日在费城发表了这个声明。

 在当选和就职之间的过渡阶段,他对这个问题变得远比以前关心。1月间,黄金外流的数额上升到如此地步,以致倘使继续下去就要发生灾难。当选总统几次讲话的主题都是关于需要使世界各国继续信任美元,以及关于美元持有者以美元"到银行挤兑"黄金的危险。这些因素在他选择财政部长时起了决定性的影响,并促使我们着手拟定他在2月间提出的那份国际收支计划。在国情咨文中,他强调了他正在优先处理这个问题,强调了他拒绝提高黄金价格使美元贬值,以及他决心尽一切应尽的力量。以确保……美元'坚挺'"。

 我们的黄金有三分之二是正式规定不能动用的,因为它

 是需要作为我们的货币和联邦储备银行存款的后盾的,这一事实加强了某些外国人的担心。但是不管一些经验丰富的银行家和经济学家如何努力劝说他,指出政府承担的这项义务应予废除,说它只是不必要地促使持有美元的外国人去争夺那另外的三分之一黄金,总统却确信,他在1961年向国会提出任何这样的建议,都会被认为是"民主党诈取钱财的狡猾手法"。由于联邦储备委员会可以暂停实行这项规定,同时可以肯定国会在紧急情况下也会撤销这项规定,他宁愿在国情咨文中仅仅提出保证说,我们的全部黄金储备加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中我们的特别提款权,在需要时全"可以使用"。这个保证——以及一星期后他在有关国际收支问题的特别咨文中提出的保证,说美元将继续"象黄金一样可靠"——对恢复美元的信誉和减缓黄金的外流起了很大的作用。伦敦的黄金投机活动差不多完全停止了,总统还撤销了艾森豪威尔对海外军人家属的限制,理由是它对我们国际收支的微小的贡献弥补不了在土气方面造成的损失。

 他无意使美元贬值,也不想用停止信贷、停止进口或停止美元兑换等办法去制止美元和黄金的外流。他并不认为一定要在削弱国内经济或削弱美元的国外价值之间作出抉择。不过他的确认识到,美元危机限制了他在反衰退的斗争中充分利用货币政策——降低利率。事实上,他担心的是,权力很大和不受约束的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威廉?麦克切斯

 尼?马丁可能通过提高利率来妨碍经济恢复。联邦储备委员会的人员一贯害怕的是通货膨胀,而不是失业,同时根据记载,国际收支的压力加上经济发展就需要提高利率。根据法律,肯尼迪是不能命令马丁做任何工作的。但是他经常私下和他商谈,公开赞扬他的工作,并重新任命他为主席。他邀,请马丁到他的办公室里同"三驾马车"(赫勒、狄龙和贝尔),一起参加定期召开的机要会议、在这些会议上,着重讨论的是有关经济需要方面的问题。在两年半的时间内,同前几年破记录的提高恰好相反,抵押贷款和债券的长期利率全压低了。与此同时,短期利率则明显地提高,使它足以阻止短期资金继续大量地外流。

 肯尼迪制订预算的自由也受到国际收支问题的限制。狄龙说,肯尼迪的各种新计划所造成的一个过大的预算赤字,会使外国银行家们认为(不管正确与否),美元的价值有问题,因而要兑走更多的美国黄金。在1月26日的第一次内阁会议。财政部长对他的同事们阐明了这个问题,并就这个问题给予预算的影响发出了警告。在随后的岁月里,我们在同一个房间内为这个问题召开了无数次会议。

 肯尼迪在政府内的同事们几乎一致认为,他对这个问题过分关心了。甚至财政部长对他促使他们采用更快的、影响更为深远的解决办法的要求也予以抵制,特别反对关于限制美国资本向国外投资的任何做法。(一个非官方的顾问私下

 对总统说,财政部"容易患银行家的综合病,这种病是:预见到灾难,却又不愿采取行动"。总统本人在我们的一次会议上曾对狄龙说,在这个问题上,"财政部倒很善于击落飘浮到政府别的部门上去的所有气球。")更为关心国内经济问题的经济顾问们指出,别的国家欠我国的全部债款远远超出它们对我们的黄金储备的要求,而且拥有自由世界五分之二黄金储备的历史上最富有的国家,不大可能处于可怕的困境。

 有些顾问私下对总统说,即使贬值也不是不可考虑的——那将是制度上的一个剧烈的改革,但总比让整个制度遭到破坏可取。但是总统强调说,他甚至不希望在他的办公室以外提起这个最后的手段。贬值将使我们花了很大气力建立起来的国际货币制度完全崩溃,它会导致这个国家的信誉和稳定,以及总统的能力受到怀疑。

 有一天,当我们仔细研究关于这个问题的可以说是第一百万份报告时,他对我说,"我知道别人都认为我为这个问题太操心了。但是如果一旦发生向银行挤兑黄金的情况,而我不得不将美元贬值,或者把我们的军队撤回国来,象英国所做的那样,那末我就会焦头烂额。况且,这是戴高乐和所有其他的人放在我头上的一根大棒。任何时候只要一发生危机或争执,他们就可以把所有的美元全拿来兑换,那一来我们将落到什么地步,"他怀疑造成1960年提取黄金的那些令人沮丧的谣言,就是由一些美国银行家故意散播的,其目的是

 要使他在政治上处于困境,他对此也掌握有一些证据,所以他不愿意在1964年遭到这种同样的策略的中伤。

 在狄龙和他的有才干的副部长罗伯特?鲁萨的帮助下,总统制止了国际收支逆差和黄金外流。尽管欧洲国家不大愿意使它们的储备金中大部分是美元而不是黄金,我们自己黄金储备的外流在肯尼迪执政的最初三十二个月里,比他就职前的三十二个月减少了一半以上。但是国际收支逆差总的说来却比较难以对付。自从苏伊士运河危机使我们的国际收支暂时转为顺差以后,1963年的第三季度比之任何一个季度来说,是国际收支状况最好的一个季度。不过这一季度的成绩部分是由于总统对于在我们市场上流通的外国债券提出一项法案要征收一种特别税而产生的有利影响。他说,这类法案是他希望财政部早就能够提出的。美国的海外投资大部分没有受到限制,他对这种政策依旧表示怀疑。总统说,"当然,从长远来看,这种投资会带来较多的收益,但到那时候,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我们为了不触及私人投资和旅游开支而压缩了必要的公共活动,这种情况实在是很荒谬的——可是,显然这就是现实生活。"每当戴高乐将军和他的助手们带有威胁地谈到,要不让美国人在欧洲投资时,肯尼迪私下就希望他们真会这样做。

 尽管如此,我们在其他方面也正获得缓慢的进展。当外国商品的成本和价格提高时,美国的商品仍保有竞争的能

 力。财政部与其他国家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一起,采取了一种复杂的安排办法,用其他国家的货币来保护美元。国务院、国防部和财政部劝说其他国家向我们购买更多的军事装备,并让他们提前偿还旧债。尽管有柏林的军事集结,一个比较现代化的军事机构导致所有其他部门全削减了海外开支。联邦的民事机构本来把在海外设立分支机构看作是提高威望的标志,这时全受到劝阻,要它们不要这样做。

 防止美国人逃避国外所得税的法律变得严格起来。要求别国偿付他们承担的那部分对外援助和军事负担也取得了进展,而我们自己在这些方面的支出差不多完全限于在美国采购。除了采用较高的短期利率之外,新税率的刺激又促使较多的短期外国资金留在我们国内。总统还大力推动财政部与其他国家一起制定一个稳定得多的长期国际货币体系,以便为未来的高水平的国际贸易筹措基金,虽然这种努力只获得了有限的成功。

 这些措施和其他一些措施,遇到需要立法时,一般总是获得国会批准的,不过大多数美国人对此一般是不知道的。有两种做法的确引起了比较广泛的注意。一个是缩短日益扩大的"旅游业差距",建立一个新的美国旅行社,简化签证手续,以吸引更多的外国游客到这个国家来,同时把我国公民到国外旅行费用的免税额从五百美元降低到一百美元。总统说,"如果我们限制军人的海外开支,这些有钱人——包括我

 的姊妹在内——为什么就不能在旅行中少花一些呢,"沃尔特?赫勒在1963年秋天建议,杰奎琳?肯尼迪——她到国外的旅行曾经被大肆宣传,并受到有些人不以为然的批评——是否可以作一次"首先游览美国"的旅行,作为我们争取更多的美国人在他们自己国家度假所进行的努力的一部分。总统笑道,"明年。明年,我将要求她这样做。"同时,他认为,对一切海外旅行都加以限制——或者象某些人提出的那样,征税——是不公平的,这对教师、学生和其他不大富裕的旅客都有不良的影响,而提出这种措施的人却不愿对美国资本的流动施加同等的限制。

 政府扩大出口贸易的努力甚至更为强烈地唤起了公众的注意。在商务部长霍奇斯的指挥下,我们使用了各种不同的手段——包括派遣贸易代表团,进行市场调查,鼓励出口,以及对美国商人进行教育等。一个全新的出口信贷保险计划发展起来了。但主要的成果——也是肯尼迪政府的主要立法成果之——-是1962年的扩大贸易法。

 如同1961年的反衰退计划和1963年的减税(以及1963年下半年的民权法)那样,1962年的贸易法案成为该年全部努力的中心。它是国情咨文中特别强调的课题,是该年第一个特别立法咨文中的课题,是总统用图表对民主党议员进行打气讲话的课题,是总统几次演说的课题,也是白宫列在几乎所有其他法案之上、优先进行紧张游说活动的课题。总统

 说,新的提案指望通过使我们的出口增长得比进口快,通过使我们的商人能以更为平等的条件向欧洲共同市场销售商品,而不是在那里开设工厂,将会改善我们的国际收支状况。

 但是对国际收支的种种考虑仅有助于说明长期以来要求扩大贸易的许多论点中的一个方面。富兰克林?罗斯福和科德尔?赫尔的互惠贸易协定法已经过时和不适当了,因为连续地延长期限限制了总统的谈判权力。欧洲经济共同体——通称共同市场——的显著成长和议价能力的加强,以及1961年英国及其欧洲贸易伙伴申请参加共同市场一事,对新的立法产生了新的压力。如果美国的工商业和农业不能以适当的条件分享该市场的发展,那末总统想促成范围更大的大西洋团结和规模更大的美国繁荣的愿望显然都不大可能实现。

 1962年中期,互惠贸易法到期了。1961年秋天,当我们拟定肯尼迪的第二个立法计划时,某些顾问只建议把现行的互惠贸易法作第十二次的再延期,只略作一些通常的最低限度的修改。这种策略可以使我们有时间在国会和全国进行酝酿,并等待欧洲共同体对英国申请加入共同市场的问题采取行动。但是总统感到,迹象很清楚,事态的发展可能出乎我们的预料,而且既然一个简单的延期也会引起一场剧烈的斗争,不如就来为一项全新的贸易法进行一次斗争,而且也只需要进行一次。总统说,"美国不是靠了等待别人领导而强

 大起来的。……经济上孤立就不可能发挥政治上的领导作用。"

 他在行政部门中建立了一个由费城的银行家霍华德?彼得森领导的特别机构,它帮助在国会中和各种宣传工具上促进这一法案。因为彬彬有礼的商务部长比国际法学家乔治?鲍尔——他是我们的贸易专家和欧洲经济共同体事务专家——更易为抱怀疑态度的议员们所接受,总统于是命令霍奇斯,而不是副国务卿带队去参加国会山的全部听证和磋商活动。但是他总使白宫密切地协调这些活动。

 国会通常对老的互惠贸易法的表面更动甚至都要抱怨的,因此它对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法案几乎完全是没有精神准备的。这个法案要授权总统在五年的限期内可以对全部关税削减多达百分之五十的税款,并可以对主要是由美国与共同市场进行贸易的商品实行免税。总统决没有回避这一事实:即为了多销售一些商品,我们就得多买进一些商品;同时,他提出了一个措施(几年以前他当参议员时就曾第一次提出过)作为贸易法案的一部分,它规定由于必需的进口增加而受到损害的企业和劳工,由国家对其提供联邦的"调整补助"。他并不指望这项彻底改革的条款会得到通过。这个条款包括了就它们自身来说决不能获得通过的各种有关社会福利和经济补助的内容。然而,把这项规定包括进去,有助于争取那些持怀疑态度、传统上主张保护贸易的劳工界朋友来

 支持这一法案。它还可以作为一个"避雷针",把火力从其他各项条款上吸引开,而且如果需要达成一项折衷办法,它还可以作为讨价还价的本钱。这个法案的精心安排和惊人成功的最好证据是,当它送到白宫来签署时,它仍然存在一些关于重新调整的条款。

 肯尼迪在1960年竞选前的旅行中毫不奇怪地发现,各州的民主党人都赞同党的传统的自由贸易政策,只要他们本州的产品受到保护就行。国会的权力既然是按州和地区加以划分的,这就使国会具有保护主义的性质。这一点他从当议员时受到的压力上就知道了。而在1961年卢?哈里斯的三次民意测验——在佛罗里达州、西弗吉尼亚州和伊利诺斯州——中,都没有出现多数人支持扩大贸易的情况。

 1962年,总统着手来争取多数人的支持。他说,现在,我们应该认识到,贸易"不再是一个地区性经济利益的问题,而是一个全国性的重大政策问题了"。他强调指出,法案中暗示的西方联合起来的经济力量将会使共产党人在经济上相形见绌。他说,"这个法案可以使我们与共同市场达成一笔交易,从而也就为争取自由'发出了一次打击"。他经常同那些关心特别易受损害的商品的参议员和众议员会谈,这样就在两院中逐渐建立起了一个多数,使他既没有作出原则上的妥协,也没有失去多大的灵活性。

 随着共和党企图取消"调整补助"并提出许多其他破坏性

 的修正案的努力遭到失败,这个法案就在它提出的那一年基本上按照原样通过了。第二年,戴高乐否决了英国加入共同市场的申请,从而推迟了西方走向联合的进程,并使这个法案中"完全免税"的那一部分有所更动。某些人坚持,政府本来应该为应付这种意外情况争取通过一个修正案的。但是总统在1962年只能根据英国将被接纳这一假设提出立法建议来,他也不愿使这整个问题在1963年再次提出来,以免受到国会的一系列新的压力。

 他在贸易方面享有的权力比他的任何一个前任所享有的仍然要大好几倍,而且甚至在同欧洲开始一轮新的讨价还价以后——欧洲人在1963年称之为"肯尼迪回合",这使他多少有些不自在——我们的出口和出口顺差还是比过去的水平有显著的增加。然而,贸易对于解决国际收支问题只不过是一个长期的办法。共同市场降低它自己的关税壁垒是缓慢的,特别是在农产品方面,在这方面我国有着极有利的竞争条件。(有天,总统装着绝望的样子问道,"'大联盟'会在小鸡身上垮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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