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大学 [湖畔恳谈论安全]

  接到要采访李川副省长的任务,记者心中忐忑不安,从来没有采访过这么高层的领导千部。但是刚见面,李川副省长的一番话就打消了记者的顾虑。他说,在西湖宾馆的迎宾楼接受采访,就是想身处一种轻松愉悦的环境中,双方可以坦诚相见、随意交谈,“在这里用我们福建甘洌的好茶和香醇的橄榄招待大家。记者同志们,关于福建安全生产有什么问题尽可直抒胸臆,我也会知无不言。”宛如清风拂面,记者和在场的新华社、《中国安全生产报》报社、《中国安全生产》杂志社等媒体的同行都会心一笑一,原来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
  
  关于篮管和职责――居庙堂之高尉忧其民
  
  李川首先对福建省委、省政府一直以来高度重视安全生产工作的情况作了介绍。省委书记孙春兰多次在省委扩大会议上,要求各设区市的市委书记汇报安全生产情况,强化领导人的安全责任。同时,每年的省、市两级政府的工作报告都要求拿出一定章节专题阐述安全生产。
  福建率先实施“一岗双责”的举措。他进一步阐释,几年来,福建省建立了行政“一把手”安全生产履职报告制度,各设区市市政府和省单列考核单位主要领导每年都必须及时向省政府上报安全生产履职情况报告,并由省政府安委会进行点评通报:省政府每年把安全生产控制指标分解落实到9个设区市市政府和省单列考核单位,要求行政“一把手”抓好组织领导和工作落实:定期通报责任控制目标落实情况,由省政府安委办将责任控制目标落实情况、安全生产工作重大问题及时通报各设区市市政府和省直有关部门行政“一把手”;追究“一把手”责任,对发生的各类重特大生产安全事故,严肃追究有关当事人、行政和企业“一把手”的责任。2009年1月省政府常务会议审议通过了《政府及有关部门安全生产监督管理职责暂行规定》,全省安全生产行政监管职责及问责领导体制从此正式确立。
  自该项《暂行规定》出台后,省委省政府要求各级各部门严格按照规定,认真抓好落实。去年5月18日,黄小晶省长要求各位副省长按“一岗双责”的要求细化落实责任,查隐患、排险情,落实到人;各位副省长按照“一岗双责”的要求,认真部署相关领域安全生产工作:省直各有关部门按照各自职责要求,强化安全生产工作落实:各级党委、政府也结合实际,出台相关规定,认真加以落实。
  有记者问:有人说抓好安全生产工作难,还有人说安全生产会阻碍经济的发展。李副省长是怎样思考的。安全是一种职责,是我们党和政府执政的目标追求。实践科学发展观,对安全生产就有更高的要求。他说:“我们发展经济归根结底是为了人民的幸福。首先要让老百姓感到安全,如果没有生命安全,其他一切都是奢谈。人人安其居,人人乐其业,才能够再谈增加收入,过上更体面的生活。”
  “我们的社会发展还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们的基础设施、装备技术、人的意识和观念、安全的文化教育都有许多历史的欠账,因此说抓安全生产工作难。但是,我们国家的体制优势决定了只要集中精力真抓实千,是能够让安全生产事故直线下降的,所以又不难。”李川称。
  为了佐证,他信手拈来一组数据。2009年福建省的GDP和2005年相比较,增长了82.17%,但是各类事故却是大量减少。其中煤炭2005年的百万吨死亡率是6.01,去年百万吨的死亡率是0.811,今年到目前为止是0.278。2009年福建全省发生安全生产事故起数、死亡人数、直接经济损失比2008年分别下降11.5%、6.1%、6.5%,与2005年相比。事故起数下降49,8%,死亡人数下降30.4%,亿元GDP生产安全事故死亡率、工矿商贸企业就业人员10万人死亡率、煤矿百万吨死亡率、道路交通万车死亡率分别下降61.36%、55%、86.5%和55.5%。今年1~9月,全省发生各类生产安全事故12487起、死亡2233人、受伤11142人、直接经济损失11701万元,同比分别下降4.8%、7.7%、8.5%和30.7%:发生较大事故47起、死亡和失踪184人,同比减少18起、65人,分别下降27.7%和26.1%。陪同李川副省长接受采访的省安监局长陈炎生说,安全生产相关的数据始终装在李副省长的心里。
  安全生产环境的塑造,先决条件是投入。李川举了智利铜矿营救和曾经参观的内蒙古神化煤矿机械化开采的例子来阐述安全生产投入的重要性――只有相应的投入才能有完善的设施和装备,才能够支撑生产的安全进行,才足以保障劳动者的生命。要避免“有钱买棺材、没钱买药吃”的悲剧屡屡上演。
  他提到,福建省安全投入很大,特别是对实用科技的投入,为的就是有效地改善安全生产条件。这些年不光是政府层面,也要求企业持续投入。如果企业因为安全投入不到位而发生事故或存在隐患,我们不仅要严肃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而且要加大惩罚力度,甚至停产、关闭企业。全省已建立煤矿安全监察远程监控系统,实现对所有安全生产许可证已延期的煤矿进行安全监控。只要打开电脑终端,煤监部门在办公室就能够随时调出任何一家联网小煤矿的安全生产实况,下井人数、矿长带班情况等,同时瓦斯、一氧化碳浓度等指标也都可实时查看。不仅煤矿注重安全投入,海上、陆上的安全保障也全面铺开,有关部门给渔船安装了防碰撞装置,给营运车辆安装GPS系统等一系列保障措施。
  
  关于宣传和教育――以人为本,有教无类
  
  “安全是一种环境,是可以塑造的。安全又是一种文化,是可以传播和相互影响的。安全生产的宣传教育正是体现对社会的一种引导、教化,因此是大有可为的。”李川在谈到安全生产宣教工作时满怀信心:安全生产宣传教育工作非常重要,特别是安全生产常识的普及离不开大众传媒。舆论往往代表民众的心声。安全生产工作需要持续不断的宣传,需要大力地普及安全生产知识、技术。“血淋淋的事故报道有一定的警示作用,但是我想人民群众更需要了解在工作生活中如何预防和规避危险,消除安全隐患,也就是要教他们该怎么做。报纸、广播、电视都可以设置这样一些栏目,长期坚持不懈地做下去,把这个阵地守好,效果要比运动式疾风暴雨似的宣教来得有效得多,更深入人心。因此要多宣传‘预防为主’,我们的宣传要达到潜移默化的效果,要以提高全民的安全生产意识为目的。”
  “在座的记者多数来自中央的媒体,见多识广,对全国各省市的先进经验也都耳熟能详。许多位已经多次来过福建,无论在安全生产的监管方面还是宣教方面,对福建的安全生产都有一些思考。如何更有效地降低事故发生率,我想向你们请教,很乐意听听大家的意见。尤其是我们现在面临着汽车消费爆炸性增长的新课题,道路交通的安全形势日趋严重。媒体能够把民心民意传达到决策部门。前一阵开始,我省大力整顿道路交通秩 序,就是由媒体一场电动车车祸的报道引起全社会的大讨论而触发的。”
  有记者提到有些地方安全生产工作做出了成绩,但一些领导不愿意主动宣传,担心一宣传了就会出事故。总认为安全生产要多做少说或只做不说。对此,李川说:“新闻媒体是党和政府的喉舌,安全生产工作也要进行必要的宣传,这能让老百姓了解、理解、支持安全工作,也有利于增强信心。但是不要过度报道安全生产工作取得的成绩,那样容易让人麻痹,不利于对这项工作的长期性和艰巨性的正确认识。”
  
  关于队伍和基层――不辱使命,大有作为
  
  记者提问:“您分管了8年的安全生产工作,您对安监队伍建设满意吗?”李川说,他很欣慰全省的安监队伍总体来说是高效廉洁有战斗力的。这支队伍很不容易,在任务重、人员少、经费缺的情况下,依然始终不懈地保持着对安监事业的热情,忠于职守。“这些年,安监队伍的工作,我很满意。今后的目标,不仅要把事故总量、死亡人数降下来,还要采取各种措施把特别重大和重大事故扼杀在荫芽状态。”
  记者请李川评论一下如何抓好基层基础工作。李川强调:“安全生产工作的重点在基层、在基础,就是要‘抓基层打基础练好基本功’。事故绝大多数发生在基层、发生在企业,特别是小企业的事故总量仍然偏高。所以,我们要把工作重点放在企业,切实落实企业安全生产主体责任,将责任落实到每个生产岗位。”
  “总结多年安全监管工作经验,我认为,‘一岗双责’和企业主体责任是搞好安全生产工作的‘两个轮子’。实施‘一岗双责’这一重要抓手能出合力、促进政府监管责任落实:落实企业安全生产主体责任则是根本,是抓住了‘牛鼻子’,是关键。”他说,“一岗双责’带来最大的变化是将全省安全生产的队伍由几十人变成了十几万、几十万人,甚至更多。比如,建筑安全就由建设部门落实到企业,落实到施工队,落实到班组,最后落实到每一名建筑工人。”
  他讲到,我们要发动全社会力量来关注和支持安全生产,举报安全生产隐患,希望涌现一批像“王海”那样的举报人。为此,福建省政府出台了安全生产隐患举报奖励制度,每年拿出几十万元奖励举报人,较大隐患举报一次可以获得1万元奖金。“这件事值得做!我们的目的是形成机制促进安全生产,让企业老板认识到发生事故或被举报隐患,被关闭、取缔的代价比主动进行安全投入的代价要大得多,促使他们认真落实安全生产举措。”
  
  关于心路历程――宵衣旰食,兢兢业业
  
  一位记者说:“在一些官员的政绩观中,抓经济生产能够为提拔擢升加油使劲,可是抓安全生产的官员在仕途上却很难有所发展。您是怎样看待这个问题的?”李川回答:是片面地追求GDP增长的速度,还是为老百姓营造安全和谐的生产生活环境,这是关系到执政理念的重要问题。是关系为谁服务的问题。“在我看来,抓安全生产就是落实科学发展观的具体表现,抓安全生产就是为人民服务。如果一个地方事故频出,当地的党委政府一定要反省是否真正落实了科学发展观,是否摆正了安全与发展的关系。”
  李川坦承刚接手时的确感到很困难,但是经过这几年来的摸索和实践,现在却是甘之如饴。
  “我们要辩证地看待抓安全生产的难度。只要把工作做到位,降低事故率、减少人员伤亡,就有一种成就感。实际和抓经济生产一样,在我的手里能够做得好,人民群众能够满意,就是最大的欣慰。我在抓安全生产这项工作上倾注了感情。组织上也曾考虑让我分管其他事务,但是我说还是我来做。一方面是驾轻就熟,自己也摸索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工作方法。另一方面管安全生产责任重大,如果将风险转嫁给其他副省长也不合适,还是让我来承担吧。”
  陈炎生深有感触地补充道:“我们从事安监工作的,都要求24小时开机・几年来几次半夜发生事故,打电话报告李副省长,电话非常畅通,李副省长都是二话不说奔赴现场部署指挥。”李川说:“家里4部电话。无论深夜还是凌晨,一听到电话响,心里就担心是不是哪儿发生事故了。人民所托,职责所系,不敢有丝毫犹豫和懈怠。”
  有记者开玩笑说:“发生事故时,一些官员经常拍桌子或骂人,您有没有因为安全生产而拍过桌子?”李川说:“我从来没有拍过桌子,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有这样一支安监队伍,我觉得不需要拍桌子。发生事故,我思考的是哪儿出了问题,是管理问题还是其他问题,我需要从哪些方面改进,确保今后不再发生类似事故,不如把愤怒转变为寻求解决问题的动力。”
  李川最后说:“安全生产工作只有起点没有终点,我们一定要警钟长鸣、常抓不懈,有效遏制各类安全生产事故的发生,保持安全生产形势的持续平稳好转,为海西建设,为福建的科学发展、跨越发展做出新的努力和新的贡献。”
  
  【编后感】
  在湖畔聆听李副省长一席恳谈,我们感受到他的亲民坦诚,有如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侃侃而谈,也让人见识到了他的真性情。我想到1933年美国总统罗斯福在白宫外宾接待室的壁炉前进行的著名的“炉边谈话”。当时美国正处于大萧条时期,百业凋敞,人们流离失所。他的谈话不仅鼓舞了美国人民,坚定了人民的信心,而且也宣传了所谓“罗斯福新政”的基本主张,对美国摆脱经济危机,缓和社会矛盾起到了重大作用。罗斯福曾说。希望讲话亲切些,免去官场那一套排场,就像坐在自己的家里,双方随意交谈。于是广播公司的一位主播说,既然如此,那就叫“炉边谈话”吧。此后每当美国面临重大事件之时,罗斯福都用这种方式与美国人民沟通,在12年任期内共做了30次炉边谈话。
  李副省长的一席话代表着福建省委、省政府在安全生产上的重要决策和部署,更是代表着我们的省委、省政府始终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执政工作的首位。又到扬帆攻坚时,我们正面临着“十二5-"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重大挑战和海峡西岸经济区跨越发展的重要机遇,此次湖畔访谈所传递的精神将给全省安监战线的干部群众带来莫大的鼓舞,也会给全省人民带来强烈的信心――党和政府有决心也有能力为人民群众营造一种安全祥和的环境。作为媒体人,我也希望有更多的机会将各级党委政府的心声传递到人民群众之中。我们向这位在我省安监战线上奋斗了8年的老将致以诚挚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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